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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章:颜沐风看破杀机、甄庭运死后临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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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好在吃饭的时候颜沐风消停了,在沈欢的照顾下吃得津津有味,虎虎生风。

    袁旖云已用过晚饭,下楼就是想看看秦无衣推尚的颜沐风什么样。

    可哪想到,这东西竟然见面就给他姐挣口袋,指桑骂槐的损她。

    袁旖云说不过是说不过,却不可能真打他杀他。

    虽然她只比颜沐风大两三岁,但在她看,这就是一个小屁孩,一个不知深浅的小儿郎。

    还跟颜小玉抢秦无衣?一听就是他姐教的。

    我用抢吗?笑话!

    他就是我的人!

    颜沐风正是半大小子,吃穷老子的年纪,此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一手一只银饼,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偶尔抬头瞪一眼袁旖云,给对方一个鄙夷的表情,又埋头开吃。

    袁旖云气得几次要站起来,都让秦无衣偷偷给拽住了,小声跟她说,人是请来的,最多两天,忍忍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秦无衣先说了巫国人的事,还当着白娘姨的面跟沈欢问起了岳江河。

    “百毒夫人的徒弟,玉面娇娘丁敏!必是此人带着人来的。”

    沈欢一点没客气,直说如是百毒夫人来了,白凤鸣根本挡不住。

    白凤鸣对此并不清楚,便问道:“那她为何不来?”

    “我猜,她也不确定岳江河到底什么情况。”

    沈欢深深看了一眼秦无衣,皱起眉头接着说:“现在江湖都在传,岳江河可能受了重伤,丁敏就是派来试探真假的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遇到丁敏,岳江河最多教训一顿,毕竟是小辈,撵走便是。要是遇到百毒夫人,肯定会杀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一定要杀她?”白凤鸣又问。

    “因为百毒夫人就是杀人的人,她进中土不会做别的事,不杀不行!”

    秦无衣心里一惊,猛然记起岳江河的话:“替我杀了姬百草,否则不知多少人将死于战祸!”

    姬百草要发动战争吗?

    海大户的盐铁是不是给了她?

    貌似逻辑上说得过去,不然巫国人为什么趁夜跑到刑部驿舍来?

    吃完饭,喝茶的时候,秦无衣巨细无遗把整个案情讲给了颜沐风和沈欢。

    希望这两个人能给出旁观者的意见。

    沈欢没说什么,他对这些不感兴趣,更不可能为吴国朝廷做什么事。

    颜沐风眨着清澈的大眼睛,把茶杯放下,伸了个懒腰,故意笑嘻嘻说:“小姑父(小姐夫),吃饱了就犯困,今晚我跟你一起睡。”

    袁旖云呼的长起来:“你这田舍郎,我看你是找打……”

    白凤鸣赶紧把人抱住,叫着二小姐,天不早了,我们也先休息,明日再说……

    颜沐风才不吃她这套,叫着说:“嗨呦!这你急什么,不会芙蓉帐暖,且待郎君吧,要是这样,还真要告诉我姐了,有人……”

    秦无衣赶紧把他的嘴捂住,将人拦腰抱起,往卧房里拖去。

    “哼!就知道耍狠的疯丫头,且看你吓的。”颜沐风不知怎么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银饼,边吃边揶揄秦无衣。

    秦无衣出去把桌子搬进卧房,又搬来一盆炭火,招呼沈欢自己倒茶。

    “案子走到现在,你怎么看?”

    颜沐风接过茶喝了,跟着呼了一口气,顺势躺到床上,懒洋洋地问:“此时那个胡商不知何处,仅只甄庭运一人未审,你是怕拿不到他的证词,不好继续审张从柬和范吉明吧?”

    秦无衣摇摇头,没跟着颜沐风的思路走,“现在审甄庭运风险很大,此人如是参与此案,便早有安排,一旦他死了,案子也就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应该知道自己早晚是死,现在只是抱着侥幸罢了,你又怕他到死也不说真话,甄庭运怎么想的呢……”

    自言自语的颜沐风打了个哈欠,缓缓说道:“活着不能说真话,那他死了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死了假话都没有了!”秦无衣故意一绷脸。

    “你就那么想杀了张从柬?”颜沐风问:“他怎么你了?”

    颜沐风果然是天才,一句话就把秦无衣点破了!

    案子审到现在,基本就是奔着死案去了。

    明知道甄庭运问不出什么,但秦无衣还是一直等机会。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就是要借甄庭运的机会把张从柬杀了!

    没有更多的理由,袁旖云的直觉是一个原因,最重要的是杀鸡儆猴!

    秦无衣要让吴国朝廷知道,将军府的二十多人不能白死,必须有人为这件事承担责任!

    不止张从柬,那个扬州府衙的王安,一样也得死。

    “我对他的护卫和安排有很大的怀疑,但我手里没有证据。当时,死了好多人,不能就这样算了!”秦无衣直说了。

    颜沐风又回到自己的思路当中,眼看上空,喃喃有词:“怎么让死人说话呢……死人怕是没啥不能说的吧……不然全把他们搞死……”

    秦无衣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十五岁小屁孩,在以前的世界还是个初中生呢。

    可在这,十五岁已经开始研究怎么能“合理”的搞死几个人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,秦无衣竟然有一种恍若离世的感觉,我究竟是活在世上,还是已经变成了鬼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无独有偶,缩在绒草被窝里的甄庭运也在想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他在怀疑,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?

    从百几十里外的扬州押到江宁,因为自己,扬州军兵就死了一百几十人,就算没罪也活不成了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来了之后,一次提堂过审都没有,连问个话的人也没有,这让他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甚至这些天,他把在扬州过审的供词全想起来了,又背了好多遍。他敢保证,一个字都不会出错。

    确实呀,海大户一家又不是他杀的。

    出事那天,他喝完酒就回家了,路上遇到的邻居可以给他作证。

    这在扬州已经落实过了。

    后来也把他放了,邻居也放了。

    他花了不少银子打听事情的原因,最后只有一个模糊的说法,他的女儿和海大户的长子竟然没死,是他们杀了海大户全家!

    甄庭运对这种事将信将疑,但再往里花银子,也是这个让他不可思议的说法。

    这个充满诡异的信息让他很长时间都睡不好觉,就像今天这样,浑身冰冷,怎么也热乎不起来,仿佛行走在生死的边缘。

    第二天他忍不住又一次问送饭的兵卒,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不闻不问,能不能让我见见你们的大人。

    兵卒这次回他话了,告诉他快了,快轮到你们了。

    甄庭运嚼着干巴巴的糠饼,反复咀嚼这句玄乎其玄的话。

    什么叫快轮到我们?

    轮到什么意思?

    我们都有谁?

    一直到夜半时分,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煎熬的甄庭运被人叫醒,一条铁锁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,两个青衣瘦小的人把他拉到了外面。

    外面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那么黑。

    甄庭运深一脚浅一脚、跟着前面两个矮小瘦弱的人往前走着。

    走着走着甄庭运发现不对了!

    快半个时辰,他们好像一直在转圈……

    夜黑得什么也看不见,而那两个瘦小的人,却越看越不像人……

    他刚想问,突然看到空中飘过几点荧光,借着这些微弱的荧光,他才感觉到,自己被人牵着走在一条廊道之中。

    越往前走走,荧光越多了些。

    甄庭运突然看到!那两个瘦小的“人”竟然是飘着的!

    他们低着头飘在前面,手里拎着铁锁,身肩皆是不动,就那么僵硬地直直往前飘着。

    鬼?

    鬼!

    甄庭运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
    前面终于有了光了,甄庭运哆嗦着往前看去……

    前面还有人,也是被两个矮瘦的“青皮小鬼”牵着……

    大冬天,衣衫褴褛,瑟瑟发抖,让“青皮小鬼”拽得踉踉跄跄,却也一句话不敢说,披头散发低着头,颠颠往前走着。

    等等!那是谁?

    海继德?

    另外一个,女儿?!玉环?!

    甄庭运忍不住了,叫了一声女儿的乳名,便要快步追上去。

    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:“还没上桥就能说话,这人是不是没死透?”

    跟着就听铁索哗啦一响,转着圈缠到了他的脖子上,两个小鬼向前一拉——

    甄庭运一下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待他醒来,人已经在一处昏暗阴冷的大堂上,脖子上的铁索压得他抬不起头来。

    迷蒙中他看到女儿刚被拉进黑暗之中,并且传来女儿无力的哭叫声:“我不进地狱,不去畜生道,大人,是我父亲甄庭运偷运的盐铁……”

    女儿很惨,像似拼尽全力才微弱的叫出石头摩擦一般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是哪里?

    甄庭运刚努力抬起头,就听道一声怒喝:“罪案甄庭运,欺天瞒地,恶行不改,可有临言?”

    声音沉重威严,在空旷的大殿之中竟有回响,且如山石一般压在他的背上!

    甄庭运坚持不住,扑通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可在他跪倒之后,背上的压着“那些话”好像一下就消失了,使他轻松了好多。

    接下来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忽隐忽现,好像在念及他的生平,别的没听清,但他几时出生几时死去却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甄庭运一下瘫倒在雾气氤氲的地上!

    我死了?

    我到底死了!

    甄庭运感觉自己突然被雷击中,全身一麻,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……

    他听到堂上有人说话,好像在问拓跋沁盐铁是不是都给了甄庭运。

    声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,只能边听边猜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,甄庭运也该下地狱,沦为畜生道……”

    上面的人好像在窃窃私语,又好像在自说自话,甄庭运听得很累。

    突然那个沉重的声音又响起来了:“甄庭运,回本王话,可有临言!”

    “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甄庭运刚叫一声,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像似被拢起来了,只在自己耳边响着。